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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绝水产。

【苏靖】长安·九

匆匆忙忙地完结啦



长安是记得那个下午的。天气很晴朗,天空碧蓝而澄澈,连一丝云也看不见。

她安安静静地坐在东宫一处宫殿中抄写《尚书》。她的字功底很好,小时候被师父一笔一划教着写的字,刚好学字的时候还是靖王的萧景琰换防回京闲着没事,时常在长安旁边盯着写字,冷不丁就过去抽她的笔杆。后来稍微大了一点,寺院中历代文人手抄的经文是不缺的,她无事可做的时候常常去读帖临摹。到现在尽管江左梅郎文采横溢,太子殿下教女严谨,在长安的字这一块两个人都挑不出什么毛病。

她只是习惯性地抄写点什么东西来静一静心。赤焰翻案后她作为天子女孙太子独女的身份已然昭告天下,谁也威胁不了她;然而她却越来越心慌。这和之前的经历都不同,之前靖王出征,她会在佛前祈祷父亲平安归来,心里是明白父亲必然会从战场挣扎着回来见她的。而这一次……这一次,她什么都不能确定,她惊惧惶恐却无可抚慰。

她只有不停地抄写东西,努力平静下来自己。可她心又静不下来,听到一点非常轻微的响动就抬头看过去。

太子冲着她轻轻地点点头,眉间有点褶皱,她知道是在不悦自己这样不专心,可她顾不得了。

“父王,赤焰案……处理完了?”

萧景琰顿了顿,大概猜到她想问什么了,只是回避地点点头。宫人拥簇了上来,替他宽去外袍。他眉目安然地走了过来,尽管是燕居,也仍是端端正正坐了下来。

长安抬眼看着他,她忽然就看出来了什么,让她急迫间脱口而出:“以江左梅郎拥立之功,难道要以白衣客卿的身份客居金陵?”

萧景琰垂下视线,好像是在思索着怎么开口。长安等不得,抓着他的衣袖又问他:“那林家……”

“长安。”他声音寡淡地开口,把女儿按回去。长安虽然一向被他骄纵着,可也素来都听他的话,眉目郁郁地坐了回去。他看着小姑娘愁郁的神色,心下一软,忽然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。

父女沉默了半响,才听见当朝太子柔缓了声音:“长安……你出生不满月就颠沛流离,辗转到了佛寺里,皇族血脉却那样孤苦伶仃地长了十三年……”他低低地叹息着,“为人父母,当庇护子女。我和他……都失职了。”

长安猝不及防红了眼圈,却听见他继续说了下去:“可这十三年,谁过得好呢?”

“你在寺里孤苦无依,可是他……他在江左,也是亲族全灭同袍惨死,长安,他生那样重的病,还要进京来勉力挣命为赤焰讨个清白。”萧景琰深深地看着长安通红的眼睛,“别怨他,孩子。”

同样的话,在九安山的时候他说过一遍 ,在这时又说过一遍,然而长安这时听来,才隐隐约约懂了其中的某些含义。

她其实希望自己不懂的。不懂……还能冲着父亲撒娇耍痴,还能懵懂地要父母都留下来。

“京城中已不会再有林殊,至于梅长苏……他愿意留下,朝堂之上有他一席之地;他愿意周游天下,江湖之大也任由他去。”

萧景琰所求,不过林殊活着。哪怕那是梅长苏的身份梅长苏的魂魄,他也只求他活着。他低低地叹着气揽着哭泣的女儿的肩:“好了,他还活着就够了,以后我把廊州给你做封地,他总还能见到你的……”

萧景琰于林殊是君愁我亦愁,是君心我心……他太懂林殊,太懂即便改头换面即便奄奄一息,病弱之身后全是铮铮傲骨。他何尝不知拿自己和长安做赌注,林殊无论如何也要留下来,拼了命也要护着这父女俩。偏偏正是这样,他不能挽留。

他如何留下本该翱翔苍穹的鹰,那本该是骄傲恣意鲜衣怒马的展翅雄鹰,一朝折翼,火烧寒毒,忍受了那么多,遭受了那么多……他如何强求鹰被困在笼中,虎被锁在院角,麒麟之才人中龙凤,被磨掉爪牙摘掉鳞片?

因为深爱,所以懂得;因为懂得,所以……他不会留,不会伸手,他只求、只求——

“殿下!军情紧急!”

 

“我可以亲征。”萧景琰几乎是脱口而出了这句话,他出口后才意识到这话里的不妥,梅长苏自然更是立刻指出来了:“天子重病,太子离京。景琰,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,你让天下万民怎么办?”

“此役主帅的不二人选,是林殊。”

萧景琰陷入了沉默。梅长苏也不催他,静静地等待着。

他知道自己不用说什么,他知道景琰都懂……懂得林殊的不甘,懂得林殊的骄傲,景琰都懂。

林殊何德何能,能碰上一个萧景琰。他却也因此而心酸心疼。

他只能看着,看着景琰开口:“让你的大夫来跟我说。”可他们都清楚,梅长苏已经下定决心了的事情,大夫能说出什么反对意见来?

 

下诏书前,萧景琰在城墙上等他。

他看着景琰平静之至的神色,他知道这神色下是多大的哀恸。他愿伸手去抚平这哀恸,可是——他也抬头眺望着远处高高低低重重叠叠的屋檐。

金陵,帝都建于此,王业兴于此,百姓聚于此。

他深爱着的国家,纵然身死也要保护着的国家,有景琰和长安住着的国家。

这是宫城里最高的游道,他的目光得以毫无阻拦地游荡在金陵的大街小巷。他生于此长于此荣耀于此,鲜衣怒马的少年策马扬鞭高歌欢笑一日看尽长安花,青衣白衫的谋士乘车而归搅动风云一人之力复七万英名,风尘仆仆的皇子穿戴好兵甲在战场辗转间归于故土歇脚,这是金陵,这是京城。

他的目光扫过一侧后终于和景琰的目光交汇于一处,这下就再分不开,直到景琰深深地看着他,景琰说:“我会开创一个崭新的太平盛世,你会看着的,是不是?”

他就笑着点头。城墙上风渐渐大了起来,景琰拉着他下去。他走着走着,忽然说:“景琰,我护着的是大梁,是你和长安的大梁。”

景琰转过头去看他,苍白地笑了一下:“是啊,为了长安,也要守好这么个天下……”

“可惜我独有此女,她注定了只能在那么个位置。”萧景琰声音平平地说着,哀婉之意早就被隐藏起来,“她不会经历我们经历过的这些……不会有夺嫡之争了。”

梅长苏沉默地握着他的手,萧景琰低下头看着他们的手,很轻很轻地叹息着:“我等了你十三年了,小殊……你也等等我吧。”

他不说话,只是安静地拉起景琰的手,送到唇边,轻柔地吻了一下。

 

很多很多年以后的人,会说起那场战争如何一战打出来大梁的威名,打出了好几年的和平。他们会赞叹那场战争太子如何知人善任,主帅如何用兵如神,他们会慨叹宁为百夫长莫为一书生,会慨叹前人文治武功。

而当时的大梁太子站在城墙上,又一次目送着林殊的远去。他又一次面临着爱人的离去,他却留不得。

十三年前的靖王和十三年后的太子,这一刻都是如此的虚弱无力。

 

 

 

 

【完】


BE的话就是原来的剧情,惨败的少年终于赢回了他的主场,太子成为帝王,创一代盛世,守一世寂寞。


其实要想HE也很简单啦,只需要加上这么一段话:

然而命运终究眷顾了萧景琰,十三年前的靖王一人坚守了十三年,等会了故人重入京师;十三年后的太子等成了帝王,年少的帝姬匆忙地跑入大殿,他抬眼——

萧景琰历来奉行儒家敬鬼神而远之,这一次,他却愿意匍匐于佛庙中长侍佛祖,为了佛门救了他的女儿,为了这个人这次归来。

他抬眼,青衣谋士缓步迈进,笑意盈盈。




匆匆忙忙完结啦,谢谢阅读X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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